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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碗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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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煦恩立即想起那個夢裏,季巍的手是如何的熾熱,如何的靈巧,他宛如被捏在季巍的掌心,被把玩。

這次季巍也要摸他嗎?是要摸他的臉頰嗎?

湯煦恩想。

然而,季巍的指尖在離他只有咫尺的距離時停下來了,非常近,近的他感覺自己因為緊張而豎立起的寒毛仿佛碰到了,但是又的確沒有碰到他。

季巍就這樣,在這極近極近的距離,撫摸他的輪廓,並沒有真正地摸到他,動作非常緩慢,幾乎連一絲微風都不會帶起來。

小心地。溫柔地。克制地。

輕到什麽程度呢?

假如現在湯煦恩不是醒著的,那麽,絕不會吵醒他,也絕不會讓他發現。

盡管沒有觸碰他的現實身體,湯煦恩卻有一種靈魂在被溫柔撫摩的錯覺,一下,又一下。

湯煦恩年幼喪母,少年喪父,將將三十年的人生中,一直在為生計而奔波勞碌,他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懵懵懂懂知道,自己是家中長兄,他得成為小頂梁柱,不可以撒嬌任性。

他並不責怪自己的父母,從未抱怨過,但或許,在他的骨子裏,也並非沒有對被擁抱、被撫慰的渴望。

夜靜謐無聲。

湯煦恩聽見自己的心跳隨著季巍並不觸碰到的緩慢撫摩而慢慢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怦怦怦、怦怦怦。

果然那天晚上是他臆想出來的幻覺吧?季巍沒有對他做出格的行為啊。

但是,但是……

怎麽感覺更不對勁了呢?

湯煦恩覺得自己該醒了,然而找不到好時機。

要是季巍直接摸他的臉頰,那他現在肯定就直接醒過來打斷季巍的行為了,偏偏季巍沒有,季巍連摸都沒摸到他。

那他也不好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朋友之間真的會這樣做嗎?

怎麽辦好?

湯煦恩猶豫不決,剛這樣想著,就感覺到季巍的手又慢悠悠地把手收了回去。他既松了一口氣,又覺得仿佛有幾分失落,好像還想再被季巍這樣撫摩幾下。

季巍站起來,離開床邊。

湯煦恩仍然不敢動,他只是終於敢稍用力地呼吸了。

湯煦恩聽見浴室傳來淋浴水聲,隔著門板,並不算吵。

不多時,季巍回來了,在他背後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輕聲嘀咕說:“……還在睡啊。”

那他想不到該怎麽醒過來啊,還不如悶頭裝睡。

湯煦恩膽小地想。

柔軟的床墊因為又壓上來一個重物而下陷,微微地彈了一彈。

季巍進了被窩,這張2m2寬的大床完全睡得下兩個人,只要睡姿比較好,根本不會碰到對方。

湯煦恩自認睡姿很文明,他跟季巍睡一張床也不是頭一回了,早在初中時,他在季巍家留宿就是同床共寢,兩人可以說睡得井水不犯河水。

應該已經結束了吧。湯煦恩想著,逐漸放松下警惕,身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僵硬了。

季巍在與他相隔一個身位的位置躺了大約幾分鐘。

正當他這樣想時,進入被子裏的季巍卻朝他挪了過來,並且,側過身來,面向他的後背。

湯煦恩完全可以感覺到季巍溫熱的呼吸拂在後頸,像是小貓小狗毛絨絨的尾巴掃過,癢絲絲的,癢到心尖上。

他還能聞到季巍身上剛洗過澡以後的沐浴露香氣,像他的個性一樣清正幹凈。

這個距離和睡姿非常微妙,湯煦恩被他的呼吸撓得根本睡不著,別說是睡著了,他更不敢動了。

又這樣躺了十餘分鐘,就在湯煦恩懷疑季巍是不是終於睡了的時候,季巍把手搭上了他的腰側。

本來背心就因為睡覺時的動作而被蹭上去了一點,露出一小截腰肢,季巍的手正在放在這裏。

湯煦恩一下子緊張起來,不過依然沒有動。

他迷迷糊糊地想,是季巍睡著了,手不小心放上來了嗎?

湯煦恩有一副好身材,是幹活幹出來,穿著衣服的時候顯瘦,脫掉以後並不缺肌肉,但又不是健身練出來的那種誇張肌肉,他的腰腹一絲贅肉都沒有,發力繃緊的話腹肌很漂亮,放松狀態時也是一把勁瘦好腰。

然後,季巍的手就那樣輕飄飄似的搭在他的腰際,只有拇指輕輕擺動,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拿捏得恰到好處,假如再稍重一點,那湯煦恩肯定不管別的直接醒了。

這樣溫柔,繼續讓他在裝睡的狀態中,覺得沒必要打破平衡。

湯煦恩倒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抱在懷裏撫摸的小動物,很舒服,不知不覺地開始犯困,整個身體都慢慢地放松下來。

這下是真的快睡著了。

就在這時,季巍的指尖就像是一艘航船很順暢很自然地迎著風,往上滑了進去。

湯煦恩起初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感覺季巍所及之處都有被燒灼的幻覺,並不疼痛,只是無法遏制得發熱起來。

湯煦恩再次懵住,心跳炸開,這是怎麽回事?他該怎麽辦?醒過來嗎?現在?

湯煦恩感覺自己傻掉了,大腦當機,當然呆躺在他,依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像剛才一樣。

然後,季巍的吻就輕輕地印在他的後頸。

後頸是湯煦恩的弱點,被人撓一下捏一下,他都會像是被抽走力氣。

季巍這是在親他嗎?

朋友會這樣親朋友嗎?

開玩笑的話可能會吧?湯煦恩手腳發軟、面紅耳赤,如此負隅頑抗般地想。又或許是不小心?這不是親吻,只是往前躺的時候,嘴唇不小心碰到。

果然,季巍印了一個吻就停了下來,但沒有繼續,可呼吸變得比之前要更深沈了許多,像是在忍耐著什麽似的。

湯煦恩卻已經被嚇得完全醒了過來,意識無比清晰,神經再一次緊緊繃住。

季巍的手正按在他的左胸口,湯煦恩慌慌張張地想,季巍是不是能感覺到他現在的心跳?

他越是慌張,心跳就越快,又自我安慰:應當不會吧?睡著時偶爾心跳加快說不定也挺正常的。

他現在完全慌了,自以為除了一動不動沒有別的應對方法。

希望就這樣蒙混過去,他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不要再繼續了。湯煦恩無比緊張地在心底祈禱著。

接著,季巍又動了,將第二個吻落在湯煦恩的後頸,一個吻,兩個吻,三個吻,不算很急切也不能說是遲緩。該如何形容呢?像是一位雅士尋到一條路,站在路口觀望了一番,覺得無礙,便閑庭信步般地步近而來。

邊親還邊把湯煦恩翻了過來,一路親到他的嘴唇。

湯煦恩能怎樣養?只能緊閉著雙眼拼命裝死啊?

他想,幸好現在沒開燈,否則季巍立即就能看出他是在裝睡,他不用照鏡子都能知道自己的臉估計紅的像是要燒起來了。

別親了,湯煦恩被親得腦袋缺氧,暈暈乎乎、焦灼著急地想。

別親了,季巍,別親了。

我不想醒過來,打破我們的友誼。要是我醒過來,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吧?

然後季巍卻沒有就此罷手,他能感覺到,季巍的雙臂撐在自己身體兩側,想把他困在一個無形的無處可躲的牢籠,慢慢地俯身下來。

季巍身上的淡淡香氣猶如變成柔軟的絲線,起初像是能夠輕易地掙開,所以他沒有想過掙開,不知不覺間,一絲一縷,將他給溫柔困住。

湯煦恩緊閉著眼睛,感受著。

他在季巍的手中,像是個被任意擺弄的娃娃,每被擺動一下,他的身體都更熱一分。

這下,他真的無法醒來了。

醒來就真的不能用友情解釋了。

他得維持住彼此之間所謂友情的最後體面。

有那麽幾個瞬間讓他很想發出聲音,拼了命地忍住,但還是不小心喉嚨底發出一聲如囈語般的低低輕嗯,尾音顫顫。

季巍笑起來,說:“睡著了還發出聲音,是不是因為很舒服啊?小煦。”

湯煦恩羞恥極了。

湯煦恩真的不想這樣輕易地被季巍帶著節奏走,奈何他自認為意志很堅定,可身體實在是不爭氣。

然後季巍越來越過分,他說不上是討厭,是挺舒服的。

他怎麽能這樣不要臉呢?

他認識季巍那麽多年,沒想到季巍還有這樣惡劣的一面。季巍那雙竹骨般的手應該用來做清雅的事,比如握鋼筆寫書法、撥吉他彈奏音樂,怎麽、怎麽可以這樣熟練地做出如此下liu的事情?

而且,而且……

這次是真的。

那恐怕上次也是真的。那不是個夢。他們已經做過更過分的事情了。

湯煦恩很想克制,可是還是發顫,睫羽微翕。

他拼了命地緊抿住嘴唇,務必要不發出一點聲音,也不做半點反抗。

腦袋一片混亂,唯有想繼續跟季巍做朋友的信念在支撐著他堅持住,不要讓意志輸掉。

季巍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與季巍還做得成朋友嗎?

“小煦,小煦。”季巍愛不釋手似的把他抱在懷裏,一邊親吻他的耳垂,一邊在他耳邊喁喁低語。

輕輕撥動他的心弦。

可湯煦恩萬萬不想失去季巍這個朋友,所以他就是不睜開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季巍:老婆就是裝傻我有什麽辦法?先吃幾口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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